Profile Photo
Silence, Silence please call my name.
  1. 蚀心焚骨
  2. WEIBO
  3. UAPP
  4. Message
  5. 归档

‣他在风沙里望见了那个人,他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cp.太敦。 @小o的脑洞 点的国王宰x骑士敦。我流ooc注意

‣骑士相关我查过,但我笔下的国家不正儿八经于是人为艺术改动了。专业知识有误,写到后面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扯淡了。哦,对了5.20快乐w

BGM:Lament Of The Highborne ——Russell Brower


绯玉指环


       那座石英制的咕咕钟又响了起来。

       黑暗还未褪去。中岛敦摸索着,直到触碰到烛台发凉的边缘——那里残留的蜡泥同窗外捎来的气流一般,裹挟凉薄荷的味道,连棉芯都多了几分石蜡的馥郁。他把蜡烛点燃,在稍微明亮些的空间里找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鞋子。

       凌晨五点的音乐是水车声,劳作的陶瓷人偶弯下腰,那愉悦的歌声就同布谷鸟的鸣叫声一同回荡在了空气里。中岛敦拉动咕咕钟的链条,那悬吊在钟面下的宛如三颗榛子的重锤就被拉升起来,或许是上铉的原因,那布谷鸟的鸣叫声也愈发清亮起来,透过清晨的薄雾,撕碎了夜的长眠。

       完成这一切后,他停驻在了窗边。世界还在酣睡,每一个灵魂呼出的气流织成了黑夜画布上的游云,伴随第一道曙光从地平线溢出而去往世界的另一处夜幕。

       他有时还会听到铃铛声,漫过风尘,从千里外他出生的城隅的野蔷薇墙下出发,系到高头的骆驼绒毛,浸泡过商人的水皮囊的沙味,最后在高呼的人群簇拥下降临在他眼前的薄荷丛上。他把身子探出窗户,那味道夹了骆驼的吐息、皮草、香烟还有各种香料、街上新烘培的鲜花饼、动物的粪便全涌进了城堡。鸟儿开始歌唱,泉水汩汩溅出水花,忙碌的仆从来往,所有的景色从睡梦中苏醒,宛如睡美人醒后的世界,再一次迸发出生的馥郁。

       但那已经是遥远的事情了,中岛敦明白,从他的王在人群挑选出他的那一刻,那片沙漠便安详得不再有风声。


       中岛敦是在长廊被拦下的。

       捧了花瓶的女仆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直视对方,仅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国王……国王殿下他,他又不见了!

       这样的事情已不算是新闻,但每一次都会引起一阵骚动。厨子忘了打蛋,马夫忘了喂马,女仆提着裙子在长廊疾走,亲卫队在城内外搜罗寻找 ,每个人都仰长脖子去问那国王在哪里,他是又找了美人谈天,还是嚼了藻类去享受那奢侈的淹死,没有人知道。

       中岛敦自认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但他却能找到那位国王,无一例外,仿佛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戏剧,人物登场,沿剧本精心便能抵达最终的幸福结局。他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正坐在胡杨树的枝干上。霞光像是浸在染坛里的金线,飘过枝丫,萃取了世间的旖旎,最终翩然落到那人的睫羽。那人没有睁眼,仅是说了句你来了啊,敦君。

       他手上的绯玉指环璀然发着光。


       太宰治从前还不是这伟大国度的权力掌控者的时候,马戏还在这被烘烤得炽热的土地上存在。马戏团的人带了他们的狮子、老虎,他们身上的虫豸与抹到身体各处的棕榈黑油,用另一片沃土才有的不可思议征服了那国度。吉普赛女郎,插了羚羽的印第安人以及高鼻梁的欧罗巴人,他们用马戏换面包,舞蹈滑稽,技艺娴熟,人们的高呼声甚至盖过了三年前沙漠的暴雨里那一骆驼队从城口渐行出没的哭嚎。

       马戏团的人离去的那天,趁人们将梭梭编成的枝环扔上狮背的混乱,太宰治爬上了他们堆满茅草的棚车,他听着车轮碾过石阶路,又继而陷入了泥沙,女人惊叫指责,男人粗嗓子地怒吼,反讥,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停歇,马戏团的人们遗弃了棚车,也留下了他。

       太宰治见过死亡。死亡是他那孱弱母亲灰黑色眼瞳里的珍珠鸟,安了巢,那红喙啄食那贵妇人眼内的光,黯淡了,灵魂化为一缕青灰色的烟。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太宰治揉了揉眼睛。他听见砂砾打在帆布上,死神的黑纱跨在地底,骚动他的皮肤,宛如鱼骨哽咽于喉。缺水以及逐渐来袭的寒冷踩了碎步逼近,倒刺他的脊梁骨。

       这么死去似乎也不错,太宰治嘟囔,又闭上了眼睛。


       最后发现他的是个少年,提了玻璃灯,似乎是叫不醒对方,思索一阵,最终搭起太宰治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拖起他到了附近的城隅。太宰治有时醒着,更多时候还是陷入了似于梦境般的迷离,隐隐的,他只能觉察到有人往他的嘴边送了水。

       他发了热。太宰治在迷糊里听见巫医指着自己对那个少年说 ,他不会死,倘若……那巫医浊黄眼珠咕噜转动在内陷的眼眶,一抹狡黠的皱纹绽开在唇角。

       白发的少年沉默了,但他最终鞠了个躬说了句请等等,太宰治不知那少年拿了什么作交换 ,但结果是第四日的清晨他嗅见了野蔷薇的香味,裹挟飞禽羽翼的烘热与食物腐败的糜烂,吹入了他的屋内。

       他在水井旁找到了那少年。少年忙乱与纷扰的家畜间,清点数目,打扫,添加饲料。他未修整得齐整的发丝贴在额前,鲜有的微风掠过,那抹白色即成为日光下浮动的海浪。

       少年望见了对方。

       您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吧?嗯,那就好。我发现你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于是擅自就把你带回来了。啊?谢谢我,我也没有做什么。不不不,我的名字是敦,中岛敦。你呢?嗯,这样啊,并不能说的秘密吗?我不会介意的,那么,你从哪里来呢?

       少年明朗而稚气未脱的笑声令太宰治想起了切成方块的蜂蜜糖,泡入温水,没有咕噜的气泡,但那种甜味却由舌尖蔓延开来。

       我来自沙漠的另一端哟,敦君。

       是都城吗?

       呀,被敦君发现了。

       我见过从那里来的人们,他们身上浸泡着鲜花的味道。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明亮的星星掉入眼里,那里就震荡开无数的涟漪。

       太宰治说起多年前来往的商队,骆驼嚼着干草梗,鼻孔内喷出象形的水雾;披了白头巾的妇人捏着小饼人的面团,拾起花,像变魔术般烘焙出一箱又一箱的鲜花饼;还有带他来到这里的马戏团,他们的钢索上也能开满了异国风情的白花。

       他们坐在台阶上,一连说了好几天,说到鸡群下了蛋,母牛探出头,肩挨肩,亲密地宛若彼此从未分离。

       但一队人的来临终是捎来了离别的讯息。他们肩上的金质勋章泛着光,耀眼而夺目的,成对的马群与骆驼停驻在小镇外的城墙下。他们终是找到了失落王子的下落。

       “你愿意和我走吗?敦君。”

       但少年仅是摇了摇头,他至今不知他朋友的身份,仅把这当成离别。“还有人需要我,对不起,我不能走。”少年紫金色的湖潮融化在了一片片被割裂的日光碎片下,他一笑,这世界的色调就明亮了几分。

       少年一直送他到了沙漠,风吹打在他们脚尖的砂砾上,黄沙飞扬,纷乱而无序,仿佛一队蜂群 迷失方向。敦看了他,久久地,最终越过了风沙去拥抱他。少年的拥抱是温暖的,久久的,最终不舍地松开了手。“我什么也没有了。”小少年显得有些悲伤,他在自己的破洞口袋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掏出一个锡指环,郑重地按在对方的手心中,“这是我母亲的,她,她,不会介意的。”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最终太宰治带着那指环与他们的回忆回到了他将留之一生的城堡。

       他往锡环的凹槽扣上红玉,融了金 ,镀了银,他害怕它的腐朽,于是叫来最好的工匠去改造去保护,繁复而精巧的花纹刻入外廓,吐蕾的蔷薇的肖像雕进内轮,与那位未来的王的无名指在时间里流逝。

       太宰治时常会想起那沙漠另一端的少年。派出的差使说那里遭遇了沙暴,商队带走了小镇的人,而能带回来的,也仅有在砂砾里枯萎的野蔷薇。他把那零星的花枝插进了花瓶,里面有水,而没有什么,什么也不行,能带回被死亡掳走的灵魂。他命令园丁在他的门前种下薄荷。

       但是……殿下,薄荷是不能……

       他制止了园丁,不试一下,为什么知道不可以?


       时间把他浸泡成一个迷人的青年,茶褐色的眼浮了星辰,乌黑的发里每一根发丝都有雏菊的清甜,姑娘们赞美他,为他唱起最婉转深情的情歌;诗人们沾了蓝墨水的笔在莎草纸上飞舞,传颂他是黑夜的星辰临世;画家架起画板,用明亮的色彩作底,替他的画像缀以岁月的光影。

       太宰治穿过长廊,把那枚绯玉指环举到眼前。他盯着它,试图从中找出少年的影子。他想象他的小少年在时光的摆钟下成长,身材拔高,手指有力,他的声音能让贫瘠的土壤生出花,他的眼内的紫色是紫藤萝的花潮,他的胸前将会别上一枚金色的星……他像堆砌积木般拼凑出少年的模样,日日夜夜,以至他在人群里认出少年时,那少年抬起头来,与他所想,竟分毫不差。

       你叫什么名字?他停在那少年的面前。

       中岛,我的名字是中岛敦。他回答他的王,那明朗的声音比起初见时多了几分果决,褪去的稚气化成那少年胸前金色的羚羽,带着金质勋章碰撞的脆鸣,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一下涌进了室内,挤占了一切,仅余他们头顶的空气还可呼吸一二。那名为敦的少年并没有认出眼前人曾在多年前与他并肩坐在烘干了的结缕草上,那枚指环由平庸变得高贵,而他再也认不出什么了,什么也没有。

       但至少……

       太宰治看了眼那少年。

       “你愿意效忠我,哪怕死神扼住你的咽喉,也不悔恨你所允诺的忠诚吗?”

       白发的少年向他的王行礼,“我愿追随您。”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我将忠于您。无论是寒风侵蚀我这风沙作的骨,抑或烈日蒸干我血管里的炽热,我都将追随您。”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少年抬起头来,低头亲吻他的王的指尖,“我将永远忠于您,直至死亡。” 

       仁慈之剑落到他的右肩之上,他没有抬头。吹拂而来的风掠过他洁白的衣襟,红袍纷扬,一切早该尘埃落定。

       

       似乎是从那日开始,布谷鸟的歌声又再度响起,薄荷丛上沾了新沐的露珠,每位来往的仆从向那位新晋的骑士行礼。那骑士来往 与 城堡间,或在工作间隙,那位带了礼冠的王找了各种稀奇的理由要见他,或是又在巡逻的途中撞见了那位王试图轻生的荒诞。

       当王的叉子插入被煎得金黄的鸡蛋时,他抬起头来,像是低语又似说给身旁人般说道:“你见过湖吗?在沙漠中涌出的泉,经历暴雨与地下水的渗透,那里就有了湖。”他的王放下叉子,双手交替成金字塔形,“它不同于 王国里的每一处湖,敦君,它窃取了月亮的影子,流水把它冲刷成如此,河床干涸,余下的仅有月亮湖,与环绕其的白杨与枯枝,日复一日的风沙卷席过沙漠的星辰,而它活着,走到了我的梦境里。”

       太宰治派出的队伍又一次泯灭了音讯,在他数年来第一次没有听见布谷鸟歌唱的清晨,仆从们用那一成不变的谦恭语调告诉他:尊敬的殿下,骑士大人已经亲自出发了。他们将穿过戈壁,沿喜克索人迁徙走过的通道,去找寻那绽放于您梦境里的花。

       世界又忽得黯淡下来。灰霾慵懒地倚在门前的薄荷从,自然的作画者为天空熔铸上铅灰色的痕,灰蒙了,黯淡了,死寂裹挟沙暴带来的消息愈演愈烈,从某处而来的沙暴淹没了行进队伍的消息,没有任何一人回归。

       太宰治听着报告的消息。没有愤怒、惊恐,什么也没有,只有没由来的疲倦。

       待他遣走所有的仆从,将那权力的外衣从肩头褪下,他下意识地去抚摸右手的无名指。空旷,只有骨头与皮肉,灵魂囚禁于此,此刻也安静得毫无声息。

       他疾步走到书桌前,打开每一个抽屉,掀起地毯,拉开窗帘,他穿过城堡的每一处,看过花坛、窗台,问过仆从与厨子,每个人惊恐地来往,盯住来往的飞鸟,唯恐那小东西叼走了那抹红。

       没有,没有,没有。

       靴子踩在地面上。

       没有,没有,没有。

       布谷鸟不再歌唱。

       没有,没有,没有。


       他觉得自己像浸在蓝绿色的海水里——他见过,但不是在梦境里,那是在另一个国度的事情,周围都是拥挤而密不透风的水牢,他迷失了,于是世界陷入黑暗。他许多年前见过一只坠空的鸟,枪声响起,砰,那飞禽就如一颗陨星沉入沙漠。他觉得自己就如同那只鸟,翅膀浸出血,心脏被击穿,什么也不会再拥有。他在数年前以为永远失去了他少年,但他还有指环扣紧他的无名指;如今的赌徒把筹码压上赌台,妄图躲过红黑门的厄运,最终不过全盘皆输。

       但他突然听到了铃铛声,先不过缥缈如轻纱,逐渐的愈发清晰明朗,连成一条丝线,飘入了这王国最隐秘之处的窗口。是商队,还是……?他从自己的思绪中脱出身来,内心怀揣着那么一点细微的希冀 ,不顾仆从们惊恐的眼神 ,绕过薄荷丛,穿过散发着迷人鲜花饼气息的街道,然后,他在那城墙下,望见了那从坐骑上下来的少年。那抹白,他不会认错。

       小少年安抚好他的坐骑,亲昵地叫着它的名字,仅需那么一转头他就 看见了他的王。他有些惊讶,行了个礼,“对不起,我们并没有……”但那位王没等他说完就已经拥抱住了他。轻轻的,而坚实的,就如同他们第一次 离别时那样。

       他的王低喃,“不,不,足够了,什么也不需要了。”

       足够了,足够了,他再也没有什么想失去了。

       就让一切都消散在风沙里吧。

Fin

520快乐!


-

FT

写文的时候听的是My Everything,虔诚的朝圣感,不过没有当做BGM。希望我还写得可以吧。最近自我嫌弃期。我有很多想表达的内容,比如两人那种无论何种关系都存在的羁绊,不过水平还是不太够,尽量传达到吧。

野蔷薇和梭梭都是沙漠里有的植物,白杨树那些就不用说了,我的设定里月亮湖旁边还有一群长颈鹿,只不过懒得写了。指环没丢,在太宰的枕头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及马戏和面包的梗来自于看伯利克里的改革,世界通史这东西真的好,亚历山大大帝的雕塑配图超帅(你)。

啊,最后希望不嫌弃!我写东西比较慢quq

评论(10)
热度(17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