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中包含的郑重成分阻止了爱情游戏所需要的漫不经心，而且从心上人身上发现的完美所产生的吸引力，又会引发我们的自卑感，这些正是爱情中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爱情笔记》

‣1w7的史密斯夫妇paro正稿，已同居的两位感情危机。之前的片段也直接黏过来了难得重写（你。剧情基本瞎扯。

‣cp. 太敦。私设大概那么多吧。专业知识有误……

BGM：Some Type of Love——Charlie Puth

《Der MIT DEM Wolf tanzt》/与狼共舞

01

       太宰治听见了天花板上的声响。委托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表示近乎夸张的感谢，那些客套话在过往的任务里太宰治不知听了多少遍，随时代的进步甚至还有更新换代的趋势。那肥胖的委托人缩了缩脖子，停在了电梯旁边。他顿了一会，眯起肥胖的脂肪间如鼠一般的小眼睛，用那种故意拖长调子的语气说：“其实我还有件事情想要委托，虽然有点难度，但是我想报酬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太宰治没有搭腔。天花板上的声响似乎已经停歇了。他看了委托人一眼，开口说：“你介意去兜个风吗？*”

       “咔噔”子弹上膛。

       在委托人发出声响前，枪口已经抵上太阳穴。委托人被头顶的冰凉触感给吓出汗来，在变故的慌乱里颤巍巍地朝枪口的方向转过头去。他只看到了那双眼，茶褐色的，眼里的光彩都敛了去，只余刀一般的笑意在其间跳跃。“你……你不是从来不带自己的武器的吗？”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事实如此。不过在你分神的时候顺过来是一件更方便的事情。”太宰治另一只手挥舞了一个黑色的小部件，“通讯器已经失灵了，大概他们只能猜测下面的情况了。[在听见枪声，电梯闭合的那一瞬间开始射击。]你是这么命令的吧？可惜他们埋伏的地方并不适合观察目标，这位大人，你觉得你的尸体会不会给他们的任务带来一份不一样的惊喜？”

       委托人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挣扎道：“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是自取灭亡！我的同伴会去报复你的！你……你这是在危害公众。对，危害公众，公众也不会允许你这样的！”

       “放弃这套说辞吧。”枪口在太阳穴的地方碾了一圈，旋即其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太宰治的语调变得平静而愈发没有起伏，显得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您这是一把好枪。我接委托有两个原则：一不接没把握的委托，二不接没有诚意的圈套。”像是想起了什么，太宰治又笑了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今天我还有点事情，那么就不陪大人继续玩下去了。”

       “砰！”枪声响起。在电梯灯熄灭的一瞬间，火光照亮了一切。

       中岛敦抬起头来。他隐约听见了远处的爆炸声，但终究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便晃晃脑袋，趁信号灯转红之前走过了马路。他提着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今夜晚饭的食材，一面躲避来往的路人，一面思考着今夜的菜单。几道简单的小菜和汤，若是时间充裕，或许可以把螃蟹处理干净端上餐桌。解决完晚餐若是太宰治还没有回来，他或许可以顺路去谷崎家看下几日前救下的流浪猫。

       如果任务没有岔子的话。

       中岛敦旋开了家门，把食材放到厨房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最喜欢的那件上衣在上次的任务里被一个不要命的疯子撕成了碎片，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太宰治不知为何问起了这件小事，最后他用被洗烂了的理由给糊弄了过去。自此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干脆把常服和工作用的分开，在回家前换回出门的那件就好。

       他与太宰治是恋人，而到如今已经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

       每对恋人都有彼此不可言说的秘密，只是这两位的秘密似乎是大得有些离谱。表面上一位是中规中矩的在校大学生，而另一位则是在圈内小有名气的业余摄影师，但私下里去干着暗杀的专职杀手。若是到榜单上去找一些这两位，开价已经被悬赏到一个高度。身为业界新秀的那位虽然资历尚浅，但是惊人的枪法以及近战力已经解决不少令人惊异的委托；而另一位则是随性地隐匿了多年，一回归出手的委托无不是完美的解决。

       但同居的两位却彼此不知道枕边人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做着各种伪装，最终还是借着多年的素养没有被捅穿那层窗户纸。

       当中岛敦把一条鱼放入锅中时，手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它震动几许，两声短暂的铃声后停下，隔了几秒便再度响起。中岛敦把佐料随着切碎的葱瓣扔进了锅里，然后接起了电话。是谷崎，他的同校校友以及目前的委托合作伙伴。中岛敦在确认了窗外无人经过后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铃声的响法决定了事件的性质及重要程度。越是重要的内容，也越是响得有特点。

       “阿敦？”

       “是我，我正在做一条鱼，菜谱里的做法我稍微改进了一下。”

       “哦……是吗？改天有机会我也……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你听说了吗？[线人]昨天已经被设计死亡了。”

       中岛敦听着谷崎叙述事件的经过没有说话。他压碎砧板上的香料，然后连同这一起把最后的配料给扔进了锅里，盖上锅盖。“又是那位阻止我们的先生的杰作吗？”

       “是的。[线人]本想着击杀对方。但是很可惜，他掉进了自己设计的圈套。现在我们的情况比较糟糕。[线人]一旦死亡，我们就失去了联络下一方的手段，现在我只能尝试着去从他夫人入手。这些政要满脑子想着那一套神秘主义，这时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如果有进展，我再联系阿敦吧。”

       “好，那么就代我向直美问好。哦，对了，这一周我可能要把猫接回来一下，也拜托谷崎君转达一下。”

       “没有问题。”

       电话挂下后，中岛敦又继续了厨房的忙碌。他打开手机的收信件，署名为“太宰治”的项目下有一条回信：

       很快到家，在外工作。

       那看来要快点了，中岛敦看了眼时间，赶在太宰先生回来之前。

(*出去兜风好像有送你上路的意思）

02（……瞎码的一段初遇可忽略）

       “又遇见你了，少年。”太宰治放下手中的相机，冲向他回过头来的中岛敦说了声早上好。对方身旁放着从超市回来的购物袋，他一个人坐在河岸边的石椅上，手里的汽水瓶早已空了，只与空气与晃动的瓶盖在摩擦出声。他轻声回了声早上好，显然是对于这种偶遇习以为常。

       河畔的野花已经开了，浸透晨间 的日光与露后不由得更鲜艳 了几分，层层叠叠，在一片草绿中缀出星屑的光。摄影师在少年的身旁坐下，感叹了句风景真好。那本该是一幅极佳的画面，如果太宰治没有接一句，这里一定很适合殉情。

       过了一会，中岛敦站起身 ，晃晃空掉的饮料瓶，说了声我先走了，先生。风把少年的发丝吹起一角，打着旋，又妥妥帖帖地落在少年的额间。太宰治看了他一眼，茶褐色的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笑意，他说，天气那么好，不如让我给你照张相吧，少年。

       我是太宰，太宰治，你叫什么名字，少年？

       敦，我的名字是中岛敦。少年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咔嚓。时间定格在故事开始的一刻。

       或许因此 ，在后来在酒吧门口遇见太宰治也没有起了疑心。太宰治挠挠头说了声抱歉 ，顿了一会才看清楚眼前人。是敦君啊，他说，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机会难得，不如作为赔礼，我请你喝上一杯。若是平日，中岛敦定然会摇手以一些蹩脚但却很有效的理由推迟掉，但他本来的目的即是进去打探消息 ，而太宰治的出现正好给了他极佳的掩护，降低他被人发现的几率。少年思索片刻便做出了决定。而且说起来，他在心里也是不怎么像拒绝眼前的这位太宰先生。

       推开门，光线便黯淡了下来，唯一的光源只有头顶旋转着的玻璃灯，透出来的光与酒柜前的橘黄色壁灯交相辉映，倾斜下几道斑驳的影痕。角落里的留声机正播放着一首老旧的情歌，悠长而宁静的调子昭示今夜无人相伴即是长眠而醉。

       太宰治用指背敲了敲柜台，就唤来了酒保。他点了杯威士忌，然后转过头去问中岛敦要点什么，中岛敦平日里没什么机会到这种场所，只好摇摇头，在五光十色的一串名字里点了杯金汤力。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从这里望去只能看见一位西装穿得歪七歪八的男子在往玻璃杯不住地倒着酒，酒液溅出，衬衣的袖子就染上啤酒的麦色。邻桌的女子一面用涂过指甲油的手指摩挲高脚杯的边缘，一面摘下了左耳的耳钉 ，电话还在作响，而她却全然不理会。每个人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在世俗的海洋尚未淹没陆地之前， 暂且求得一丝解脱。

       太宰治抿了口酒，中岛敦则盯住他的侧脸发呆。金汤力初入喉像是二氧化碳在味蕾上突然爆裂开来，旋即杜松子酒在柠檬气息的卷席之下渗入口腔的细胞里，苦涩的药味里骤然迸溅出几分辛辣，刺激得泪腺有些朦胧。中岛敦咳了几声，目光又不由游走到了对方身上。

       摄影师先生的头发是黑色的，不似乌羽的黑，蓬松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掺了几分浅淡的棕，就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温暖的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并非说耳边的消息不值得一听，只是此刻的注意力忽得被吸引了过去。眼前人 总是有一股魔力 ，只需那么一眼，就掉进了那双眼的星月里，再也无法醒来。

       中岛敦所不知道的是，他在盯住对方的同时 ，早已经被当事人发现。太宰治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小少年，也不揭穿，只是不紧不慢地往舌尖上送上几滴酒液。他用食指夹住玻璃酒杯的边缘，轻轻晃动着，开始讲起了自己的职业。

       他从上个工作解放后开始周游世界，半吊子地学起摄影。他爬上山巅，在夜色未降临的冷冽里拍日落；守在大海的边缘，捉住初生的第一抹熹微。他看过涨潮退潮，也在台风来临前拍下了惊走的鸽群。他说如果有机会，想给敦君看下他在北欧拍下的极光，看那些斑斓的色彩在天际折射出宛如仙境般的光影。

       “但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达成。”太宰治突然凑了过去，指尖在玻璃桌台上游走，他的发丝垂落在眼前，从那缝隙漏出的光裹含几分笑意，“敦君愿意和我一起达成吗？”先生的低语在舌尖上开出鲜花，最终在耳蜗里炸裂成旋转的烟火。少年嘟囔着，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敦君真可爱。”太宰治低下头，在少年的嘴唇上轻轻一碰，“那么我们就说好了。”

       狡猾的人。

       在中岛敦还想说什么反驳时，头顶的电流突然传出一阵噼啪的火花声，在一阵闪烁后啪的一声，原本就昏暗的空间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中岛敦惊讶了一阵就很快冷静下来，凭记忆要往外走去。

       太宰先生？他低声问了句 。没有回音。正当他要往外走时，一只手突然牵住了他，“抓住你了，敦君。”

       这是一切的开端 。

       至于在恢复电力后发现的男尸则是另一回事了。

       一个月后，中岛敦搬入太宰治的住所。秘密本该由彼此带入坟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

03

       太宰治调节光圈，对准右面的建筑物按下了快门。三个人，一个在电线杆后，而另两个在高层建筑待命。他本来是有些期待所谓的报复，但很遗憾这一次的对手甚至连伤到他的可能性都没有。他校准了日期后，开始转身向人群走去。

       他以快步走上一步，又放慢了迈了三个步子，而那跟踪者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步频已经与周围人有了区别，太宰治从镜子的后方发现了那不英明的家伙。在确认了对方后，太宰治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他走进最近的一家商场，存放了自己宝贵的相机。他并不指望商场的人流能甩掉跟踪者，只是不想再花高价来和他过往碎成渣的相机作伴。

       那么，好戏开始了。

       太宰治钻入下水道的确是个意外。跟踪者最终没有按耐住，在他走进小巷后开了一枪。他将手插在口袋里，只想尽快从这个臭气四溢的地方出去。他感到口袋里一阵震动，掏出来，是中岛敦的来电。

       “下午好呀，敦君。”

       “太宰先生，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你在哪里？”

       “依旧在寻找能与我殉情的美丽小姐的路上。”

       “……我听到了水声，太宰先生。”

       “呵，是吗？敦君。”

       太宰治熟练地取出空弹匣，随手扔进了下水道的污水里。弹匣溅起了一阵水花。他甚至不需要看，就能完成紧接着的一系列的装填。消音器，口袋里的充足弹药，一把口径十英寸的便携式手枪，早在计划开始前他就预料到的变故。他的上一把手枪来自于被他踢进水中的看守，尽管手感不如惯用型好，但也算差强人意。

       “太宰先生一定又是在计划自杀吧。这样可是会带来很大困扰的啊。横滨的船夫已经认识你了啦。到时候和警方解释一番可是赶不上晚饭时间了呢。”太宰治的耳机里又传出了少年有些无奈的声音。

       “说的也是呢。”太宰治转过身，扣下扳机，对着三点钟方向开了一枪。一个不太英明的伏击者。他抬起头来。前面是施工前留下的指示标，如果顺利的话，或许能从一个排水口出去，虽然滋味不会像电影里那样畅快。“但是自杀可是我的人生志向呢。”

       “反正太宰先生也不会成功啦。晚饭去之前看到的那家寿司店如何？谷崎的妹妹直美向我推荐说评价不错？”

       bang！太宰暗呼不好，他从侧壁躲开对面残党的子弹。三步，一发子弹打中膝盖。对方发出一声闷哼，就因伴随而来的疼痛跪倒在地。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太宰治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脚踢开了作案的手枪。［再见］太宰治比出口型，微笑着扣下扳机。

       “太宰先生……那是？”

       “一些淘气少年的弹珠和足球啦！真是的又被打搅的入水计划。”太宰治擦干手枪上的指纹，把它拆卸成几截后扔进了水中。鞋底不幸地粘上了血迹，但好在不远的基地应该有备用的，硝烟味，外面正在下雨，头发湿透了也不会引起怀疑。“我在哪里等你，敦君？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你。”

       “……！太宰先生突然说什么呢？好吧，就在学校前的咖啡厅吧。”

       “那好，再会，敦君。”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

       “太宰先生，该出门去了。预定的时间可是很有限的。”中岛敦从架子上取出一条米白色的羊织围巾围在脖子上，看了眼时间，“直美可是好不容易帮我们订到的。”

       “好吧，我马上就来。”太宰治取下眼镜，把修好的图片跳转到下一张。这是几年前的街景，拍摄于他一次任务开始前，后来也为他提供了一定的不在场证明，不过眼下看来是没有什么时间去处理它了。等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吧。

       太宰治关上电脑，走出了门外。

04

       中岛敦用肩膀夹住手机，一面将鞋子脱在玄关放好。

       “什么？明天就要去刺杀那个目标，不是说可以延缓的吗？我已经和太宰先生说好了要去约会的。”

       话筒那边隔了一会才传来谷崎的声音，“但是，阿敦。[线人]的妻子表示不愿意等待。如果我们不答应，她就不会把他丈夫的行踪公开。委托人的货品已经在港口滞留了数日，一个星期后，我们就会完蛋。”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短促的敲击键盘声，“而且你们约好的地方不正是目标要出现的地方吗？”

       但是你会想着在自己约会的时候脑内还在思考如何在一秒端着狙击枪去爆掉另一个人的头吗？答案是如果自己有九条命那就撒手不干了，但事实没有，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了。中岛敦叹了口气，“那好，但谷崎你要协助我，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欠我一顿茶泡饭了。”

       焦躁。

       

       “我觉得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觉得我需要先离开一会，太宰先生。”手机尽管调到震动模式，但那种频率高得不正常。还要十三分钟，目标就要出现在对面的大楼上了。但是太宰治丝毫没有放开中岛敦的意思，拉住对方的手，嘴角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

       “提出来要约会的，可是敦君呢。现在要逃跑的是你，可是说不过去呢？”茶褐色的眼弯成一轮月牙的形状，指尖在对方的指缝间摩挲，画了个圈，“而且才只是吃了饭，大人的约会可不是吃吃喝喝的过场，敦君。”

       糟糕了。中岛敦心里想。尽管强硬地挣脱开来肯定是可以做到的，但这么做的结果，一定会引起太宰先生的怀疑。像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拉太宰先生下水的好。而且……太宰先生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吧。

       余光所见之处，目标已经走上了电梯。还有七分钟，就要错过击杀目标的最好时机。

       “难道，敦君认为与我的约会并不重要？那可真令人伤心啊。毕竟我可是那么喜欢敦君的呢。”太宰治的语气转了个调，表情也变得有些沮丧。

       “不不不……！才没有！我……喜欢太宰先生，但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要是没有突如其来的任务我也不会想离开太宰先生啊。

       “了不起的告白呢。我已经录下来了。”太宰治举起录音笔，对少年满脸唰一下变红却要过来抢笔的样子感到好笑。太宰治眯起眼，手指敲击着桌子边缘，“是什么事情能让敦君的注意力转移呢？”

       “是……学校的社团作业，刚才谷崎一直在打我电话才想起来。如果没有完成，今年的评价会十分的难看。”中岛敦作出为难的样子，把手机放在身后，快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到谷崎的邮箱。（破译码我已经放在下面！拜托了谷崎！我的成败就靠你了！）

       “敦君是否说谎，我要是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的哦？”太宰治握住中岛敦手的力度更大了几分，眼睛里的玩笑意味逐渐散去，“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选择相信敦君。”

       哐当，远处的大楼出现一阵声响，所有的供电设备在一瞬间停止了运作。正在电梯间的目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才匆忙掏出手机让物业进行查修。虽然时间很短，但也足够争取到。剩下的还有一步。

       “敦君！不是叫你快点回来吗？直美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在这，快点回去啦，不然老师生气了我们下个学期就别想有好日子了。诶？这位是？”趁乱跑进的橘发青年看了太宰治一眼，一脸迷惑的样子。

       “啊！这是太宰先生！抱歉太宰先生我真的得走了！”中岛敦说着就跑进了人群。

       太宰治皱了皱眉头，却没再作阻拦。

       “太宰先生说这只猫叫什么名字好？”中岛敦用浴巾擦头发时，那只流浪猫就迈着优雅的小步子在他的拖鞋边转了圈，扫扫尾巴干脆坐了下来。似乎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便任由对方把自己抱了起来。中岛敦用手替它捋捋毛发，旋即这只小奶猫又被对方身上的亲和力所征服了。前几日直美抱过来的时候，它似乎任一人都不想接触。血的味道已经被洗净了，而那些虚幻的死亡味道似乎会被猫这种生物先一步察觉。

       “螃蟹。”“驳回。”“茶泡饭？”“不要。”“叫完全自杀手册 好了，吉利 。”“一点也不好吗？太宰先生。别开玩笑了 。”

       太宰治把报纸放下，打开了电视。“敦君为了把猫抱回来可是连晚饭都没做，于是我可怜巴巴地待在没人的家里，在工作室里感到头晕了才发现你在逗猫玩。 ”

       “那只是个意外，太宰先生。你已经沦落到去吃猫的醋了吗？”中岛敦说，“而且我南理由不做饭 ，只是把螃蟹搁置到一旁，留到明天再处理而已 。又不是忘了这码事。”他把猫放到地上，这小家伙又迈着小腿，不知钻到哪个狭小的空间去玩了。可惜这小家伙在后面几个星期都要寄养在直美家，若是[线人]没被杀死 ，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中岛敦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坐在了太宰治身旁的沙发上。新闻上播报的是一位大企业家在海外投资的消息 ，但今日里这些资金却下落不明。

       “敦君。”太宰治突然开口，眼睛盯住变化的屏幕，却没有看向中岛敦，“三年前的四月，那时候你在哪里？”

       “当然是留在学校里准备我的首轮考试，怎么了？”

       “那么这个，”太宰治取出一张照片，指住一个画了红笔的角落。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连帽衫，只有侧面，而且头部还被帽子遮住了，“这个是 敦君吧？”

       中岛敦咬了咬嘴唇，但脸上表情却没有变化，他眨眨眼，回答：“不是我，太宰先生。”

       “是吗？”太宰治说，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记得三年前这次的任务险些失败，理由则是一位新秀的首次任务即是阻拦他。这计划之外的新秀枪法极其优秀，让他在夺取人头的一刻，子弹打落他的手枪，最后只能用了最冒险的方式杀死目标，从窗户逃脱。虽然从屋顶只有一瞥的印象，但这经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保证他会记得不错。

       而这照片里的人影，让已经压在记忆里的感觉重新浮了上来，无论从外形还是特征这人都与那位新秀有着吻合点。而这种吻合感同样出现在了与他同床共枕的恋人身上。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对方的可疑之处呢？太宰治不知道，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知晓答案 。

       没由来的焦躁。

05

       “都和太宰先生说了不要喝那么多！”等到中岛敦把太宰治在床上安顿好，他竟然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一个小时前，他刚把猫送到直美那里，还没把鞋子脱下，就听到电话响起，酒吧的老板来电告诉他太宰治喝醉了后在酒吧里发酒疯，拉住女顾客的手就问对方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殉情，已经吓跑了不少顾客，所以让中岛敦尽快把他带走。

       中岛敦一面道歉，一面打听到了酒吧的所在地后就赶忙赶了过去。好容易止住对方在他身上乱摸一通，还在耳边说起一些不知所云的情话，中岛敦凭借毅力最后把太宰治给拉扯回家。

       他替太宰治盖上被子，然后转身要去给对方准备一些醒酒药。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没有一点准备，只是对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暖的气流就从脖子的位置开始蔓延。“敦君的身上有着不一样的味道。”太宰治说。

       中岛敦被这句话吓到了，但很快意识到这不过是酒鬼无意识的胡言乱语。“那是你自己的酒精味，太宰先生。”

       太宰治没有搭腔，“把脸转过来，敦君。”

       中岛敦疑惑地转过头来 。对方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恋人的嘴唇上摩挲，最后才在其上亲吻了下。

       “我可以相信敦君吗？”

       中岛敦任由其胡来了一番后，主动凑过去亲了下他的恋人。“太宰先生不要在 流氓行径下去套别人的告白。”他顿了一会，紫金色的眼睛流过几抹认真的光，“我会相信太宰先生，所以也请太宰先生相信我。”少年抱住他的恋人。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恋人又很快睡过去了。等安顿好一切，中岛敦站起身来，才出去找了醒酒药与温水放在床头。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不怎么紧急的任务，去拿一份寄放在邮箱里的密码本。中岛敦往下拉了几行，确认了任务信息。如果赶得及还可以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一份便当。这么想着中岛敦走出了门。

       太宰治忍住想点烟的欲望，把自己藏在一个角落里。那里的路灯坏了许久，除非是胆大的行人，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是个绝佳的观察点。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去跟踪他的恋人。只要多加些酒钱再有些演技，他的小恋人就会放下戒备心，相信他确实是醉得一塌糊涂。

       而此刻他的小恋人站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掏出手机去确认了一番路线。他在这里停留了一阵，估计着太宰治清醒的时间才作下一步打算。一个人的步频步法，若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是难以做到平稳而准确地在黑夜里避开障碍，而他故意做出了一些声响，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他的恋人却警惕地回过头来。即使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他同床共枕的恋人也绝不简单。

       中岛敦再次抬起头来。他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环境。情况并没有过多的异样，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过于安静。微妙的差异让他大概意识到了现在去目的地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他改变了注意，直接去了便利店。

       等到中岛敦回到家，发现太宰治穿着换洗过的睡袍，头发也没打理，就打了个呵欠，往玻璃杯里倒着西柚汁。他迷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中岛敦。他说：“你回来了啊，敦君。”

       “买了份便当。还有这个是给太宰先生的苹果汁，对于头痛来说会有些用。”苹果汁还是温热的。中岛敦摩挲易拉罐的边缘，然后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太宰先生下一次不要这样了。会让人担心的。”

       “是，是。”太宰治答应着 ，目光却停留在中岛敦的脸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人的眼睛怎么可能是这么狡猾的事物。敦君的眼睛很美丽，却又像广袤的星空，藏着太多的秘密。 ”

       中岛敦看着他，没有说话。

       太阳如常升起。

06

       柜台前，太宰治站在那里等待的同时摊开了一张报纸。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位坐在这里礼貌向着女士问好的先生与二十分钟前在这里大吵大闹说不可能我的画作的酬金怎么可能消失，一定是被人给暗箱操作了的先生是同一位。

       他的一位老朋友擅长于造假，从高仿名牌到护照，多年以来都在政府的通缉令上，但是因为过于狡猾，最终没有被捉到。为了这次任务，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这位狡猾的老鼠，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再加上一些苛刻的条件，这家伙才眯起眼答应他的要求 。

       他推了推鼻梁上伪装用的玳瑁眼镜，把手上的报纸翻了个面。在他等待的期间有不少受害者来到这里，查询到自己的账户上数目异常，所有财产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有一位年轻女士甚至直接哭了出来。他们的抱怨内容是相似的，而且这种异变基本上发生于最近的一次货物大出口。他的委托人即是前几日的那位海外投资人，想委托他去调查一下 自己的资金流向。

       “我知道这不是你工作的本职，所以如果你找到了始作俑者，那么就请你帮我解决掉他吧。” 委托人坐在对面的黑沙发上，企业家的完美微笑里藏匿蛇一般的狠毒。

       广播声响起，用一贯的官腔提醒人群不要激动。这一次的广播再一次引起了人群的愤怒。在人群里，只有一位显得与众不同。他四处张望着，看到人群愈发激动的表情咬咬下嘴唇，就趁乱跑走了。

       找到了。太宰治微笑，把报纸放回原处。那是这里的经理。太宰治眯起眼 ，跟了上去。在走过大门时，他踩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是，好的，我……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经理挂断电话后，走出了隔间。在他还没来得喘一口气，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响。手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不必喊叫。你选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太宰治的手上还拿了份没看完的报纸，见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才扔到了地上。

       “你的妻子的高额保险金让你受益至今。所以我想这把手枪你一定再熟悉不过吧？你用它杀了不少人吧？”太宰治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对方因惊恐而逐渐扭曲的面孔，“你选的地方真是适合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个人呢。从这里跑出寻求增援也要花一段时间，而最愚蠢的是，监控不会拍摄到这里。”

       “而且更为重要的，如果把你的信息卖给媒体，恐怕你就不只是丢掉 这份令人羡慕的职业那么简单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经历盯住那只已经抵在扳机上的手指，他很清楚，近距离再加上这把性能极佳的手枪的威力，开枪的结果只有一个。“我会配合你的，只要你放我走。”

       “别那么害怕 ，”抵在额头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我只要你告诉我资金的走向和幕后的那位大人的尊姓大名就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这批货物的出海是由另一个组织负责的，信息他们全部缩在地下的资料室里。”

       “哦，果然和我猜得差不多。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是什么时候出海的？”“一个星期以前。”

       见到对方已经放开自己，那经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跌跌撞撞地不知碰倒了多少东西。太宰治看见对方跑出去，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样的货色就交给你封口了。自行决定吧。”

       太宰治把自己的伪装分成两份。一份扔到要送往焚烧厂的废物堆，另一份在旅馆中解决。他用剪刀把自己的护照剪成若干份，不同的碎块冲入不同的冲水马桶里。此后的行动已经用不到那些东西了。

       他装成迷路的游客在向巡逻的警卫问路，趁对方还在思考的空当，他的手肘打击中对方的后颈令对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剩下的行动就简单许多，他几乎是用隐蔽前行就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那位经理口中所说的资料室。大门是加固过的密码门，只有输入正确的密码才能通行。太宰治哼了首歌，在哼歌的时间里，他从残留的痕迹里大概推断出了密码，滴滴几下输入就走了进去。

       他在中央的电脑处输入几个关键字，电脑就开始运转起来。在庞大的筛选工作进行间 ，太宰治斜靠在这个房间里的软皮沙发椅上。一个星期前，正是他的恋人频繁外出的时候，那批货物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出发。那么他的恋人，太宰治眯起眼，那就是也是处理人之一。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做的，就是与他的恋人站在了对立面。

       在太宰治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屏幕上也相处无搜寻结果的信息。摆了一道啊。好一出自导自演的杀手间相互构陷的盛宴，真是恶趣味。

       走出门的瞬间 ，一颗子弹从脚边擦过。它划破空气，轰鸣过后打中太宰治身后的墙壁。

       “发现目标！”冲锋的警卫焦了一声，后面的部队就陆续跟了过来。那该怎么办，那当然是撒腿就跑。太宰治啧了声，开始向着最近的出口跑去。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记下了平面图，如果没错的话就能逃过一劫。子弹接连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准头不错，但比起太宰治而言还是逊色不少，在他调整姿势的同时，太宰治突然转身向他开了一枪。

       枪声，鞋子踏在瓷砖上的声响。太宰治踢起一把手枪，往后接连射出两发子弹。砰砰，子弹穿透外层的防护，对方发出一声闷哼。但太宰治只是往前，直到看到一个拐角。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对那些追过来的人微笑。

       他打了个响指。

       一堆罐状的东西突然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滚落在地上，其中不少还发出嘶嘶的声响 。部队的领头高声叫了声不好，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东西立刻爆裂开了。白色烟雾笼罩了狭小的空间，趁这个机会，太宰治从中跑了出来。

       只是那些人所不知道的，除了第一个爆炸的是真货外，其他的无一例外是冒牌货。

       太宰治出来后碾了碾鞋底。在任务开始前的口香糖就已经黏在他的鞋底 上，估计窃听器的那段大概也已经听清了这一场所谓的圈套。他平静地走在街道上，凭借直觉走向了一个小巷。一步两步。愈向深处走去，他愈是感觉光线黯淡了下来。

       三。二。一。

       太宰治顿住了脚步。一把匕首就那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跟踪好玩吗？”太宰治眯起眼，“敦君。”

       “为什么会是太宰先生。”

       “大概这是个圈套的缘故吧。”太宰治说，“被耍得团团转啊。”

       他转过身来，看清了身后人。

       那是他的恋人。

07  

       太宰治站在门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

       灯光没有亮起来。

       如果是平常的话，就算时间太晚了，敦也会留一盏灯，坐在电视前的软皮座椅上，或是温习昨日的功课，或是从卧室书架上抽出一本的书来看。有那么几回，太宰治推开门，少年就脑袋靠在扶手上睡着了，安适的样子似乎在说明有一场不错的梦。

       当然那是如果。

       太宰治盯着门把手没有说话。他了解中岛敦，就算是对有深仇苦恨之人也不会有在把手上涂抹什么奇怪的化学物质。当然前提是自己的这位小恋人还理智的话。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太宰治改变了注意。有时候从后门进去也未必是件坏事。

       嘭！一发子弹打在门口的垃圾桶上，快速的旋转摩擦下，垃圾桶扭成狰狞的扁平状。几日堆积的垃圾加入不明的化学物质在热量的刺激下发生反应，噗嗤一声，宛如喷溅的水柱，放出一阵刺鼻的白色气体。视线被阻隔，太宰治低骂了声，迅速在草坪上翻滚几周，逃离开了这处地方。从弹道不难推测出射击者的方位，但在太宰治抬头看前，伏击在屋顶上的白色身影就已经迅速转移了位置。

       “真不愧是白虎啊，敦君。”太宰治笑了声，虽然日后小恋人一定会抱怨，但是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了。

       一阵爆破声，完好的前门上布置的机关在发挥作用强就被炸成了纷飞的木屑。这个炸弹只是以往自杀计划的一部分，竟然在这里发挥了作用。太宰治耸耸肩，绕开随处可见的木屑，走进了大厅。

       咔哒，机关开启的声音。太宰治嘴角上扬一个弧度。被扎成一束的三把短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天花板上射出，只见一阵反光与耳畔回响的破风声，飒飒几声没入了地毯下的实木地板中。伴随而来的还有吊灯的绳索断开的声音。哗啦哐当，玻璃晶体在剧烈的碰撞中碎裂，迸溅起得碎片以高速飞出。若是换了一个新手，或许就在这一次的伏击中丧生了吧。可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太宰治的训练有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用利器的话可是有点过分了啊，敦君。”太宰治说，语气带有几分调侃。他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茶褐色的眼眯起，在月光的浸润下在黑暗里升起一抹亮光，“就是这么想杀死我吗？”

       没有回应。太宰治也不期待这位训练有素的特工会犯暴露自己方位的低级错误。那可是有点麻烦了啊。太宰治心想。但中岛敦毕竟是人，更何况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恋人。

       太宰治闭上眼睛。风吹开窗帘的一角，飞舞的白色布料在沙发上落下斑驳的阴影。呼吸声，壁炉上的挂钟声，以及电器的细小电流碰撞声。找到了，太宰治睁开眼睛，微笑着将头转向一个方向。

       猎物发觉到自己已经暴露，正准备逃跑的时候，眼前的桌子轰然倾倒，一下子挡住了去路。中岛敦爬起身来，拍掉上身的灰尘。如果面对面和太宰治对峙，那么他的胜算不大。

       “嘿，敦君你还好吗？那个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呢。”太宰治的声音从楼下传出。

       中岛敦咬了下嘴唇。顾不上在摔倒中的擦伤，站起身来就向阁楼跑去。他 的子弹早就在最开始的机关中用尽。而且更重要的，就算心里被那股背叛感弄得心烦意燥，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却让他下意识不想伤害到太宰治。烦躁烦躁。中岛敦甩甩头，让自己尽力不去回想。

       噔噔。鞋子踩在台阶上的声音。

       中岛敦在黑暗中摩挲通往阁楼的钥匙。如果没记错，是在……

       没有？

       “敦君的钥匙我很早就带走了哦？”

       又被算了一通！中岛敦皱起眉头。几乎要看见恋人的身影从楼梯尽头出现。中岛敦咬咬牙，双手支撑在走廊扶手边缘。如果从二楼直接跳下去，重心调整准确的话或许还可以无伤。也只能冒险了！

        在他纵身下跃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

       “这样可不行啊，敦君。”

       什么时候？

       中岛敦睁大了眼睛。

       一个吻落在额头上。

       “不如我们就休战吧？敦君。晚餐想吃什么？”

       水声，温水从头顶的花洒倾泻而下。中岛敦长吐一口气i，任由水流冲刷去激烈战斗后的痕迹。水温正好，不至于太高，恰好能让他继续冷静一番。从最后一次任务分别开来，他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一时不知如何去面对这位朝夕相处的恋人。

       他把脑袋沉在浴缸里，然后听见了太宰治的敲门声，“我进来了，敦君。”他哼了声，但是没有反对。于是太宰治就推门走了进来，坐在了中岛敦身边。

       “还在生气吗？”

       “不，”中岛敦用手捧起水，任由其从指缝间流了出去，“只是太宰先生应该更早些告诉我的。”

       “告诉你了还会有安宁日子吗？”“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太宰治捧住中岛敦的脸，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后者没有拒绝，只是眨眨眼接受了恋人的亲吻。水汽从头顶上蔓延开来，皮肤也因为过高的温度而有些泛红。太宰治贴上他的额头，“我们好久没见了，敦君。”

跳板暂删。

08

       “如果要动手的话，敦君，我不推荐用匕首，毕竟清理血迹可是很麻烦的。”太宰治端起一杯咖啡，轻抿一口后，接住了扔过来的东西。自从被捅穿后，中岛敦有意无意地在家中找到不少对方在家里设的机关和若干战利品，理所当然的，有些被保留，有些就被销毁。

       “太宰先生，现在你的人头价格可是水涨船高，能在这里悠闲喝着咖啡的也怕只有你一位了。”中岛敦把谷崎发送来的名单往下一拉，不出意外地两人都在名单上，而且价格高得诱人，“简单来说，如果还没有什么行动，我们就等着被一群赏金疯子轰穿家门吧。”

       中岛敦走到太宰治身边，只见对方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地换了个台。

       “圈套这种东西，只要打破他们的念想就好了，敦君。”

       “那么太宰先生是有想法了？”中岛敦拿了枝铅笔罗列起所有的武器清单。

       但笔一下被太宰治抽了出来，“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直接去捣了他们的老巢。”干脆利落地，写着清单的纸被撕成了碎片。

       敌人的总部位于出海口。在经过若干小时的狂奔后，中岛敦从车上下来时感觉到一阵腿脚发软。

       “太……太宰先生，平时开车也是那么乱来的吗？！”

       接近港口的位置有两名看守在基地外巡逻。太宰治向中岛敦使了个眼色，两人就默契地开始分头行动起来。哐当，电力停止供应，基地中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在巡逻反应过来抢，一发子弹噗得一声没入了他同伴的脑袋，在他慌忙要从腰间拔出手枪时，却听见一个声音说：“不好意思啦，危险品没收。”

       子弹上膛。砰。没入胸口的子弹在骨头间发出摩擦的声响，旋即听见看守沉重的落地声。太宰治扫了他们一眼，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基地。虽然只有短暂地令中枢停止运转，但足以令太宰治的系统潜入内部核心。

       太宰治一阵小跑在走廊外，他借助拐角的优势，向后退一步，哐当两声，连发两枚子弹。子弹从枪膛飞出，划破空气，没有意外地击中追过来的几位士兵。警报响起，支援不断从基地的角落里跑出，一时间，弹匣替换与子弹飞溅的声响在空间墙壁里回响。但最后一枚子弹射出，而没有什么退路时，太宰治挠了挠头。

       他笑了声，微眯起眼，“那可真是不妙了呢。”

       正当敌人要趁着大好时机冲上来时，他们头顶上的玻璃喀拉一声震裂开来，在他们还在躲避飞出的玻璃碎片时，白发的少年已经从中跳出，割断了为首一人的喉咙。

       “早上好啊，敦君。”太宰治踢起地上的一把手枪，击中了中岛敦身后的一位偷袭者。中岛敦回了声早，然后继续拿着匕首扎进了一个人的前胸。他扔了把枪给太宰治换上，另一只手毫不松懈地解决开追过来的敌人。

       太宰治朝天花板开一枪，从中就开始滚出若干罐装物。不过这一次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在对方意识到不好，他们就已经顺着事先决定好的路线逃跑了。

       他们快步跑在基地里。

       “太宰先生已经找到了，附近的一些警备我用手段把它们弄得失灵，应该不会造成威胁。”中岛敦说，扔给对方一张磁卡，“他们备用了好几张卡，但只有这一张才能打开那扇门。”

       “好样的，敦君。”太宰治没有继续追问一些细节。

       密码对于太宰治而言从来不是问题。他走进控制室，借早就潜入到里面的系统删除了两人的信息。

       看着所有的过往痕迹删除得一干二净，太宰治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份密信在重置过的中枢内。“我给他们准备了份小礼物。”

       他看了眼自己的恋人，“准备好了吗？敦君。捣蛋时间到了。”

       “砰！”剧烈的爆炸声从门外响起。先前部署好的在墙壁内侧的炸药在接到指令后依次响起。太宰治叫了声快跑，他们就钻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内道。

       待两人从水中钻出头来，远处的基地早已燃起了一片火焰。浓烈的，在落日时分里显得格外耀眼。太宰治游到了中岛敦身边，看了眼她的少年，“我说过的，敦君，这里很适合殉情。”

他们看了彼此 一眼，嘴角挑起了微笑。

FIN

FT

……辣鸡键盘毁我人生。我又啰嗦，然后各种失灵（死目）

懒得取标题，就扒了未完稿的名。学了一个学期的PS后，开始学摄影，然而……我又没认真。

终于码成电子版了。写完手稿真的各种懒。不说了我去写入团志愿书了（对的就是我初中打死不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