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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一文不值,人生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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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纪念忘打tag的惨痛,于是有了个鬼故事。
‣cp.太敦,一年四季不变味的摸鱼。


阴曹出租

       地府有那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夜半不要往忘川跑,跑去了也不要乱捡石子往里扔。按理说地府里是没有什么白天黑夜,但阎王爷也是要休养的,那些轮不上号到油锅炸,火海烧又或平平常常去索碗孟婆汤的就得跟着休息。
       中岛敦刚从黄泉过时,还没碰到阴府那潮湿埋了人骨的地,那些尖嘴猴面的鬼卒的闲言碎语便落进了耳。什么哪位大人生前荣华富贵,如今也不过业火焚身;神通大盗新窃了显贵的月明珠,昨夜就醉酒从瓦檐上滑落丧命;那江口唱红绡曲的歌女,老来竟藏了一箱箧的不义之财。无奇不有,若是想不听也似不可能的了。那规矩便是这么被中岛敦听去的。
       他想着自己就是一冤魂野鬼了,虽思忖几分,也没忆起什么大道不逆之事,便不由舒口气。但这里又不似他在人间的说书人所讲的,有什么阴曹的魑魅领他去阎王爷面前走一遭,唯一见着的也不过是三头六臂的鬼卒押了一群灰脸瘦骨的犯人,瞧他们那皮肉贴着颧骨的模样,不是下地府的油锅,也难逃什么好差事去了。
       就在他那么四处晃悠之际,那鬼卒就被一灰衣小厮拦下了,说是油锅里满是人头了去,那油味混杂芝麻香可不宜今日多加作料,饺子样的人下去了,那罪人可不是去受什么刑罚,我看比那温泉水还要来得快活。
       嘁,这地狱原来是会满载的。
       可不是,人多了,罪人也多了,千奇百怪又怎会重样呢!
       中岛敦听着这两人(抑或说是两鬼)的话,不由感到阵砭骨的寒,全然料想不到自己的下场是几何。那话语似无心之举,可却寒得碜人。既然早晚这般,不如跑去?有了这念想后,腿脚便动了起来。
       跑去哪?
       中岛敦的身子穿过地岩的裂缝。
       跑去了又回得到人间罢?
       失了重量的身子轻得如人间的白月光,风吹草动都怕掠了去。可地府里有的仅是火,烧得烈的火吐着火舌,星雨的火点落在高檐上,顷刻抖落,华盖旋即燃起黑烟,铺成橘红色的火网。
       他过来时已是人间的昏时,踏过黄泉便又晚上几分,等他跑近忘川水旁时,四下寂静无声,沉浸水里的人头匿去声,若干双瞪得如铜铃大小的黄褐色眼珠盯住他,想必那生满青苔的脑壳里早已琢磨出如何款待这位糊涂鬼魂的点子来。
       那时刻不正是人们所讲的夜半吗?中岛敦心中咯噔一下,却又没留心脚底。那些黏糊糊的潮湿干尸手伸出水,伸手就要去够岸边那人的脚踝,中岛敦往后一退,一块裸岩即绊了脚,也正是这时,一小块石子从脚底飞了去。石子在空中滚几圈,落在地上,翻腾几许,最终噗通一声落进忘川水里。
       石子很快沉了下去,连一点泡沫也没有。在中岛敦没来得及叫不好前,忘川旁飘起阵雾。
       不过片刻,一阵铜铃声穿透层层雾霭漫进忘川来。隐隐约约,叆叇内一篷车的轮廓愈发清晰。梁椽是上佳的檀木所雕成,其上的牛鬼蛇神略施朱丹勾勒,无论哪个都是栩栩如生,近后又忽得变了形态,一副张牙舞爪之势,惊得少年往后一退,唯恐群魔乱舞将他吞了去。那篷车没有什么牲口驮着,悬浮雾里,紫藤掺几许白流苏簌簌抖擞在梁木,篷车一动,鬼面铜铃就铛一声响起,震得雾都泛起阵涟漪。
       车夫坐在篷车前,笑眯眯地问那少年去哪。去刀山火海或油煎业火轮,上下十八层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少年忙摆摆手,说不不不我不是去受刑罚的,要去我也只是想跑出去,而且……我也没有钱。车夫茶褐的眼弯成月牙,依旧是那副狡诈商人的嘴脸,但那语气却宛如要吃人前的盘计。要去人间嘛,那你可找对了人,错过了我可什么人也带不回去你了。没有钱这样吧,你先赊着,人间的俗物财宝我是看不上的,至于要什么,到了冥界的出口再说也不迟。
       于是乎,尽管半信半疑,忐忑的少年上了篷车。说来奇怪,一上了这车,困意便卷席而来,鬼魂理应没什么日落而息的习惯,但中岛敦的眼皮就耷拉打着架,闭一下就被车颠簸振一下,如此反复,折磨得心身俱疲的少年选择和车夫搭个话。
       “诶,那个……”
       “我叫太宰治。”车夫说,没有回头。
       “太宰先生,这还要多久啊?”
       “不远不远,大概十来个年头吧。”
       “什么!”
       “骗你的,等过了阳关,便到了。”
       少年点点头,但没有缩回去,反而开始打量起太宰治来。一袭黑衣很是平常,可那面相却不寻常,乌羽似的发衬以茶褐的眼,从脖子到手缠了一大摞白色绷带,但也掩饰不了皮囊好得过分的事实,若不知者定会认为这是一介鬼官。而且为何有种似曾相识感?中岛敦摇摇头,怀疑自己是鬼怪看多了,见个人都觉得面熟。
       阴府里的光忽然晦暗下几分,几只生有蝠翼的鸷鸟扑腾在人面树前,叫声凄厉似婴儿啼哭,所及之处暮色便描染青黛色,由日头转为夜稀间。中岛敦掀开帘子,或是许久没嗅过人的气息,那鸟群不笑半会就如一簇乌云般涌上,尖叫盘旋在车顶,但每当要到车近,就又被太宰治搁在车轼下的青玉节给驱散去。
       “下去,你们这些怨灵。”
       有几只不死心的依旧在其旁徘徊,也不知太宰治叨念了什么,那鸟旋即化作一缕黑烟,缠绕到枯树枝上去了。
       太宰治说听见第七百八十六次石子声,便要穿越一道火阵。若是不想经受那火灼皮骨的痛苦,那便睡下吧。
       少年点点头。
       颠着颠着,少年也便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是清一色的公文,堆成一座小山丘,太宰治的脸就在那其间放大了数百倍,吓得他醒过来,背脊直冒一层细密冷汗。等篷车一停,耳边就传来一阵到了。
       中岛敦揉揉眼睛,然后就惊了。
       太宰先生你看着我的眼睛,这不就是我上车的地方吗?这是欺诈!懂不,欺诈!
       太宰治不为所动,那副好皮囊上笑眯眯的神色却让人想气气也不打一处来。他说,你看呀敦君,我这不就是把你带到了该来的地方来了吗?阎王爷不在位上,这阴府不也乱了套吗?
       中岛敦忽得噤了声。
       太宰治拍拍他的肩,回去吧敦君,日理万机适度放下也是情有可原。
       在那少年阎王还在犹豫时,太宰治从后面抱住了他。
       那这样吧,车费就用你办完事后陪我去人间走一趟来抵,你看如何?

Fin

考完期末考,仙就修完了。
不要往忘川投石子,因为会打搅别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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